資訊爆炸世代，孩子缺什麼？

◎Kris Zhang

朋友在美國的大學裏教書，九月剛開學，彼此寒暄後聊起目前老師面臨教學上的窘境，如孩子求知慾薄弱，對學習興趣缺缺且沈迷於手機。加上資訊爆炸的世代，有許多資訊也能在網絡上找到，成了自學的得力輔具，為傳授知識的老師們帶來更多挑戰。

然而，3C時代的孩子就此一無所缺嗎？明顯的，eChild缺乏的是有血有肉的人際關係、雙目對視的關愛、拍拍肩膀的體諒、擁抱中無言的肯定等等。

什麼是3C沒辦法給孩子的？
父母若要讓孩子感受到真心的關愛，在孩子犯錯前先瞭解孩子內心的缺乏，之後再說教。養育孩子至今，我未曾在責備孩子後不與他們和好的。後來發現，孩子們課堂的表現進步、生活也有了自制，因為彼此良好的關係，孩子也開始在乎並體諒父母的處境。

我另外有一位朋友，以前非常叛逆，是同學眼中的壞孩子，因為當時讀師專不必學費的緣故，他選擇報考師專當一名教師。他說，開學第一天他進班時，有一位女同學竟然哭了，多年後他才知道，那位女同學哭是因為她心想：那麼多年努力地讀書、拼到今天，怎會與如此匪類一同學習。他在宿舍裏也找不到室友，最後室長只好勉強收留他。

老師們常常拿他沒辦法，他也繼續調皮搗蛋。直到有一天他又不知鬧了什麼事，校長很無奈地把他叫進辦公室，對著他無言一陣子後說：「你知道你也可以有自己的氣質嗎？」校長後來還說了一串長長的話，可是內容已記不起來，唯獨這句話，如觸電般的電擊了他一下。他沒有立刻改變，可是這一句話卻促使他蛻變，後來成為一位出色的教育家。

一句有力量的話扭轉生命
我這位朋友後來成為教師後，有次學生在學校違規塗鴉，家長非常懊惱，想著如何為這次孩子的錯誤解釋點什麼，他卻表情輕鬆地說：「來，我們去看看，畫得漂不漂亮？」對家長沒有一句責備與追究，再走幾步後他對家長說：「學校是容許孩子犯錯的地方。」

你相信話語的力量嗎？我相信生命底蘊厚實的人，才有如此智慧，字簡意濃的說出撼動人心的一句話，它能震碎僵硬的價值觀，也可扭轉心態指向新思域。

我們有預備一個地方讓孩子有犯錯的空間嗎？一句話像兩刃鋒利的劍，在沒有耐心等待孩子犯錯的速食年代，我們是否忽略了為他們保留一處包容和接納他們的地方？

空有制度規範，卻少了耐心等待接納孩子的大人，早已把聽話好教的、不聽話難教的分類、標籤且無意識的拒絕他們，越過陪伴他們長大的一環。生命影響生命是一種志業，工作是一種呼召。不高估自己的能力，但也絕不低估自己身為教師的使命。

為人師表確實不容易，特別是現在，但我相信老師們比其他人有更多機會接觸到「等待被一句話喚醒的孩子」，前提是，我們要先相信孩子的善良，先對他們有愛和希望。

責備孩子是為了重新建構，但什麼時候，我們連責備的力量都消失了？更別說建構，剩下的就只是冷淡的規範。沒有愛為前提，一切都只是空談，但「如今常存的有信，有望，有愛，這三樣，其中最大的是愛。」（哥林多前書十三章13節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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